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画家闫广信——桑榆未晚霞满天

2025-07-29 07:27:34 | 来源: 中廉在线

仲夏的阳光穿过雕花木窗,在固镇翠湖花园闫广信的画室里投下斑驳的光影。案头的砚台里,宿墨泛着沉静的光泽,一支用了多年的狼毫笔斜倚在笔山上,笔锋虽有些磨损,却仍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劲气。这是我们时隔三年再次探访这位年近七旬的画家,画室里的陈设依旧简朴,唯有墙上、架上的画作,比从前更显沉雄——那些盘旋的鹰、跳跃的八哥、凌波的鱼鹰,还有几笔勾勒便活灵活现的鸡,仿佛都带着岁月淬炼的锋芒,在宣纸上呼吸吐纳。

在安徽固镇县文联的安排下,当地书画家张会银、李德志、王东、殷俊等人陪同我们采访了安徽省美协会员、当地著名画家闫广信。

一、鹰魂:一生执念,画尽苍劲

“我这一辈子,就跟鹰较上劲了。”闫广信指着墙上一幅四尺整纸的《松鹰图》,语气里带着孩童般的执拗。画中雄鹰栖于悬崖古松之上,铁爪紧扣岩缝,羽翼以焦墨皴擦,层层叠叠如鳞状铠甲,尾羽却以淡墨扫出,似有山风穿林而过。最妙的是鹰的眼神,以焦墨点瞳,瞳仁边缘留一道飞白,既见锐利,又含威仪,仿佛能穿透纸面,直逼人心。

初识闫广信的画,是在二十年前固镇县的一次画展上。了解到他是安徽著名的大写意画家萧龙士、薛志耘的学生。那时他笔下的鹰,多取“搏击长空”之态,翅展如帆,利爪如钩,墨色浓艳,透着一股少年意气。而如今再看他的鹰,更多了几分“藏锋”的智慧。一幅《寒崖独鹰》里,雄鹰收拢翅膀,缩颈凝视深渊,浑身羽毛如钢针般竖起,看似静卧,却让人感到一种“引而不发”的张力。“年轻时画鹰,总想着画它的猛;现在才明白,鹰的厉害不在飞得多高,而在它盯着猎物时,那口气沉得住。”闫广信用指腹轻叩画中鹰的喙部,那里用浓墨勾勒,边缘却故意留了些毛糙,“你看这喙,像不像老农手里的镰刀?磨得越久,越见锋芒。”

画室的角落里堆着几十本写生册,翻开最旧的一本,泛黄的纸页上满是鹰的速写:有的是动物园里笼中的鹰,眼神里带着困厄;有的是在内蒙古草原偶遇的鹰,翅膀掠过天际时留下的弧线;还有的是从古籍、青铜器上拓下来的鹰纹,线条古拙却藏着先民对鹰的敬畏。“为了看鹰击长空,我在泰山顶蹲过三天三夜;为了画鹰的骨相,我去自然博物馆对着鹰的标本描了整整一个月。”他指着一页速写里的鹰爪特写,铅笔线条密密麻麻,竟有几分像书法里的狂草,“这爪子的关节,要画出‘折铁’的质感,不是简单的弯勾,是能碎石裂帛的力道。”

近年的鹰画里,闫广信常以“破墨法”表现鹰的羽翼。《搏击长空图》中,雄鹰在乌云里穿行,翅尖用淡墨晕染,似被风雨打湿,而腹部的羽毛却以浓墨重彩勾勒,形成强烈的明暗对比。“老辈人说‘墨分五色’,我偏要画出第七种、第八种——那是风雨里的鹰,翅膀上既有阳光的暖,也有雷电的寒。”他说这话时,指尖在画纸上轻轻滑动,仿佛能触到鹰羽上的霜露。这种将自然气象与禽鸟精神相融合的笔法,让他的鹰跳出了“禽鸟图”的范畴,有了山水的壮阔、人格的尊严。

二、百态生灵:巧绘八哥、鱼鹰与鸡韵

“画鹰是修心,画些小生灵便是寻趣了。”闫广信笑着指向画案上一幅刚完成的小品《八哥戏菊》。墨色的八哥歪着头,一只爪子抓着花枝,另一只爪子抬着,仿佛正要啄食花蕊,翅尖沾着几点淡淡的赭石,像是蹭到了菊瓣的颜色。与画鹰时的沉雄不同,他画八哥时笔锋轻快,多用侧锋扫出羽毛的蓬松,眼珠用焦墨点成,透着机灵劲儿。“鹰是君子,八哥是顽童,少了哪个,世间都少了些滋味。”

他画的八哥,总带着人间烟火气。《篱边闲话》里,两只八哥站在农家篱笆上,一只仰头鸣叫,另一只低头啄着地上的谷粒,背景的扁豆花用没骨法点染,粉紫相间,透着江南的温润。 而鱼鹰,则是他画中另一道独特的风景。《春江渔猎》长卷里,数只鱼鹰列队站在渔船两侧,有的低头梳理羽毛,有的昂首望向江面,还有的正被渔人解开脖子上的绳套,喉间鼓鼓囊囊,显然刚捕获了鲜鱼。鱼鹰的羽毛以墨色为主,腹部用淡赭石晕染,喙部尖利如锥,脚蹼张开如桨,处处透着水生禽鸟的灵动感。“鱼鹰是水里的鹰,看似温顺,入水时比谁都勇猛。”闫广信指着画中一只正跃入江中的鱼鹰,笔锋在水面处用了“飞白”技法,墨色稀疏如碎玉,“你看这水花,要画出‘静中藏动’的感觉,鱼鹰没入水面的瞬间,水是‘活’的,心也是‘活’的。

除了这些,闫广信笔下的鸡也别有一番韵味。画室墙上挂着一幅《庭院鸡趣》,几只鸡在院子里踱步,一只红冠公鸡昂首挺胸,尾羽翘起如扇形,墨色的羽毛间点缀着朱红,显得精神抖擞。旁边的母鸡则低头啄食,翅膀微微收拢,姿态温顺,而几只雏鸡在母鸡周围嬉戏,用淡墨轻点,小巧灵动。他画鸡时,常融入对乡土生活的记忆,笔触里带着暖意,让寻常的家禽也有了动人的神采。

这些“闲笔”之作,看似与鹰画的雄健风格迥异,实则暗藏呼应。八哥的灵动、鱼鹰的坚韧、鸡的踏实,都从不同侧面映衬出鹰的沉毅与执着,正如闫广信所说:“天地间的生灵,骨子里都有股不服输的劲,只是有的藏在利爪里,有的藏在巧舌中,有的藏在平凡日子的坚守里。”

三、老笔绘画:霜重色愈浓

闫广信近年的作品,笔墨愈发简练,却意境愈深。《孤峰傲立》中,一只鹰独自站在悬崖顶端,背景是茫茫云海,只用淡墨渲染,几乎不见笔触,而鹰的身影却用浓墨重彩勾勒,如铁铸一般。“删繁就简三秋树,领异标新二月花。”闫广信说,“画了一辈子,终于明白,该减的要减到极致,该留的要留得坚决——就像鹰的翅膀,去掉那些多余的羽毛,才能飞得更高。”

案头的速写本里,夹着一张他去年在西部旅行时的写生画,窗外的老树上,一只老鹰正盘旋不去,翅膀受了伤,却仍在努力扇动。“那天看见它。”闫广信的声音有些沙哑,却透着坚定,“你说它疼不疼?肯定疼。但它知道,翅膀断了,志气不能断。”这幅画后来被他改画成《破壁图》,鹰的翅膀带着伤痕,却冲破了画面的边框,背景用朱砂点染,如漫天霞光。

临别时,闫广信赠我们几幅《雄鹰图》,画中老鹰立于危石之上,石缝里钻出一株小草,嫩绿的叶片在风中摇曳。他在画旁题字:“石硬草柔,各有千秋;鹰击长空,不问春秋。”墨迹未干,却已透着一股穿过岁月的力量。

走出画室时,暮色渐浓,回望那扇亮着灯的窗,仿佛看见一位画者正握着笔,在宣纸上与光阴对话。他画了一辈子鹰,也画过灵动的八哥、坚韧的鱼鹰、踏实的鸡,画的何尝不是自己?笔是老笔,墨是陈墨,可那份对艺术的执着,那份对生命的敬畏,却如少年般炽热。这或许就是“老骥伏枥,志在千里”的真谛——所谓衰老,不过是生命换了一种姿态,在时光里沉淀出更厚重的力量,正如闫广信笔下的生灵,历经风霜,反而更显生命力的璀璨。

作者简介:

赵汗青,文史作家、文化学者、高级记者、博士。宿州市白居易研究会会长、宿州市隋唐大运河研究会驻会会长、中国网•韵动安徽地方部新媒体主管,中国新闻杂志副总编。

已出版创作20万字军事历史小说《垓下之战》等九部长篇作品。

刘欣华;英文翻译、文化学者、博士,宿州市白居易研究会常务会长、宿州市隋唐大运河研究会会长,宿州市埇桥区政协委员、区知联会副会长、区欧美同学会副会长,中国网•韵动安徽地方部主任。

有千余篇散文、随笔、游记、译文散见于海内外各媒体上。

责任编辑:张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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